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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eve一把战机降落在大厦顶部，Tony就冲忙走了出去，都没有看他的队友、他照顾的那些孩子一眼，也没有看Strange一眼，最重要的是，他没有看Steve一眼。

Steve不喜欢这样。

他并不能跟在他身后跑，所以他尽可能快的完成降落之后的程序。昆式战机的状态很好，但他们需要在下一次飞行之前给它补充燃料；Steve把这记录下来，然后站起身。往好的一面看，其他人现在也需要离开，所以Steve稍微走得快一点，往Tony的工作室去。他往电梯里输入他的覆盖代码——显然，Tony的工作室的一整层楼层都是受限的——然后不耐烦的等待它带他下去。

然后他走出电梯，发现工作室的门也是紧闭的。他皱眉，Tony现在应该已经知道他要来，他本应至少把门给解锁了。Steve特别不想要他一人独处或者躲开他。Tony的位置是在他身旁，而且Tony在跟他那些设备独处时会做出很危险的决定。

Steve再次输入覆盖代码，把手放到扫描仪上。生物检测完成后，门就打开了，Steve走了进去。

他立刻就找到Tony——他在他的电脑前，但没在打字；他只是在注视着屏幕。他看上去很迷茫，真的，他没有动弹，甚至没有眨眼；Steve得集中视力才能注意到他的胸膛在起伏。

他看向那些屏幕，啊，果然，Clint的弓的图解，和一支箭。那支箭，Banner给Clint的那支——Tony已经黑进Banner的文件了？

“Tony，”Steve小声说道。

“我——在路上的时候我有想像过很多糟糕的情形，Steve，”Tony呢喃道，“但这个？”

“这不是你的错。”Steve说，很清楚Tony不会听进去的。

“这怎么就不是我的错？”Tony反问道，“我辜负了Rhodey，辜负了Bruce，我辜负你也只是时间的问题——我之前已经这么做过了！”他站起身，在他的椅子周围踱步。他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里闪耀着，他的动作篇幅大而散漫；他的自控力全然不在。他之前一直坐在那里，像是自我惩罚一样看着那些图解。这比Bruce刚死的那会儿还要糟糕。

他只是不在他的视线范围里多久，15分钟？

Steve希望——惧怕——想知道Tony是否喝醉了。

亦或者他是已经崩溃到什么都不在乎了。

“Tony，”Steve说，不让喜悦渗入声线，“你并不是真的掌控着全世界。”还没有。因为等九头蛇掌控世界之后、等Tony能理解他之后，Steve会让他做任何想做的事。

“是啊，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会在30秒之内把世界变得异常寒冷。”Tony嘟囔道，“天啊，Steve——这就像是一场噩梦，但我是越陷越深，而不是醒来。”

Steve把他搂进怀里。Tony顺从地靠着Steve，仍然像一片树叶一样颤抖着。

“我在这里，”Steve说，“我和你在一起，我会一直和你在一起。”

“我并没有一直和你在一起。”Tony说。他的声音很轻，而且站着的时候他把脸埋在Steve的肩膀上，但Steve还是能听见他的说的话。

“不，”他说，没有去想他们的那些战斗和背叛，没有，他已经让这些事情过去了——他会确保Tony不会再跟他对立，“但我们现在更好、更强大了。”

Tony压下一声啜泣。“我很迷茫，Steve。”他轻声承认道。

Steve的心正为Tony此时此刻对他的信任膨胀着，现在，终于，经历过这么多年的……尽管他不知道该怎么去总结他们的过去。

就为我再打一场战争吧，Tony，他想，然后他说，“你要做的——我们要做的——是继续前行。”

“我就——她不能住手吗？”Tony听上去像是知道答案，但他的声音里也包含着一个可怕的、充满希望的语调。

“你知道她不会，”Steve说，或者他会确保她不会。他想知道他还能往尤利西斯的脑子里放一些什么别的预言，很简短的、跟Carol有关的，也许……“我讨厌跟我们的朋友战斗，”他大声说道，“但如果那就是代价——如果那就是我为了保护无辜人民而不得不去做的——那么就是值得的。”

Tony往后退了一步，看着Steve。Steve平静的接受他的凝视。

“我们一起，Tony。”他补充道，然后Tony点头，亲吻了他，像是仍然不敢相信Steve在这里，像是不能相信任何事是真实的。

Steve不能让他休息，还不可以，但他能让他现在在这里感觉好点。

战争已经来临，是Steve把它带来的，但他是为了所有人才这么做，而他将会为了Tony去解决它。

*

针对Clint Barton的案子，已经被媒体报道了所有的细节，同时也很短暂。

Steve发表了他的证言——我们没有人料到会这样，我们仍然很震惊，Clint我们是朋友，但他杀了人，Bruce也是我们的朋友——然后看着Tony发表他的。

这简直是一团糟。全世界看着Tony在法庭里崩溃，全程都在泪涌的边缘，对着Clint大吼、怪罪着他。Tony，作为一名政客和商人，沉浸在悲痛与失去当中，现在却说不出一个连贯的句子。

Steve爱他强大而自信的时候，但也有可能他现在更加爱他了，带着充分的认识，Tony不知道也不能知道，是Steve的行动让他们走到这一步。这就像是把他切开来看他最原始的情感。这很令人上瘾。

Steve很肯定Clint会无罪释放：Hulk被太多人畏惧、被太多人讨厌，不会有其他的结论。

而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这一点的Tony，会再一次责怪自己。

Steve想知道，如果Tony是Banner找去帮忙的那个人，会发生什么。他很庆幸Tony不是。

“我需要一次会议，”Tony一离开法庭就说；Steve看了看周围，确保没有人能偷听到他。

Steve一直在思考着关于Tony的事，最近酒精是其中一件。他不会让其他任何一个人对Tony这么做。

“我们会大厦去吧。”Steve说道，Tony看着他，惊讶了一阵子，然后就明白，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多么的公开。他现在一身完美的正装，当然，然而这就是他所能做到的最镇静的状态；他眼里的悲伤和痛苦清晰可见。自从Rhodes死了之后他的内心就已经失去平衡，而Banner的死只是让他更加失去控制。

这样是极好的——但这也提醒了Steve，现在如果有其他的事发生，他可能永远都不能修复Tony了。

这就像是一桶冷水。他得非常、非常小心地计划他下一步的行动。

Tony叹气，到了外面他就穿上了战甲——一般来说这时候群众可能还不太信任英雄们，这是个好主意。这能把他那显然疲惫至极的脸隐藏起来。在战甲里，他看上去几乎很平常。一切都好。

Steve能看见所有在证明他是错的征兆，即使是在战甲里，他都不能站直，在往下瘫倒，即便透过滤音器，也不能让他的声音听上去很有精神。

“和我一起飞吗，Cap？”

他们作为朋友的时候已经这么做过无数次了，所以Steve点头（像是他能说不似的），然后Tony紧紧地抱着他。这一次，这动作看上去不像是防止Steve掉下去的举措。这一次，这动作看上去像是Tony在寻求安慰。

飞往大厦的路途很短，Tony轻轻地把Steve放下，然后降落在他旁边。

Tony用手臂支撑着墙壁，把头靠在上面，如同没有协助他就不能站着，即使穿着战甲。

Steve在等。

Tony没有脱下战甲。

Steve叹了口气。“铁壳脑袋，现在只有我们两个，来吧。”

战甲终于打开了，Tony从里面走出来。他看了它一样，咬着下唇。“我在里面感觉更安全，”他说，是的，所有人都能看出来。“太蠢了。”他立刻就斥责自己，“它都被别人控制过多少次了，Steve？然而还是这样。”

“我在和我的盾牌一起时感觉更好，”Steve说，“这很正常，而它又被偷过、替代过、用来对付我过多少次呢？”

Tony垂下视线。“没错。我跟你说过这不是——”

“这就是我在说的！”Steve大吼，“这不是一个精确的复制品，但它是我的盾牌。我在战斗当中信任它，就如同我信任你，Tony。”

“在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Tony问道，像是他不能让自己说出那个确切的字眼，像是一切都太沉重了。

“我相信你，”Steve认真地说，“你相信我吗？”

Tony看着他，仍然很明显能看出来他今天有哭过，但现在，在这一时刻，他的声音里没有一丝一毫的由于。“我一直相信你。”他说，然后Steve笑了。

一直相信。他能接受这个。

“那就过来吧，”Steve说，“我不怀疑你有工作要做——毕竟你一直都有——但今晚是我们的，Tony。没有电视，绝对没有新闻报道，就我们两个，放轻松。”

Tony很不确定地笑了，仿佛这对他来说是一个很陌生的概念。很有可能。Steve亲吻了他的额头。“让我来照顾你吧。”他呢喃道，然后Tony点了点头。

Tony不能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想着法院、想着Banner、想着Rhodes上；他肯定不能把他所有的时间花在想尤利西斯的事情上。这显然对他有坏处，但也比Steve所料想的要糟糕——Tony是一个天才。如果他看得太远……他也许能发现些什么。Steve不能让他这么做。

“我们在保护我们的隐私上做得糟透了。”他们一进入到电梯里去Tony的房间，Tony就说。

“你觉得发生了这么多事，有人在看吗？”Steve问。

Tony深吸一口气。“我不知道，”他承认道，“这吓到我了。Carol会注意到吗？她会不会利用它？尤利西斯会注意到什么吗？不管怎样，他的目的是什么？”Tony举起双手，“Steve，我——我是一个工程师和一个未来学家，但我需要一些数据！而这——这个全是一团乱，没有事能说得通，并且我们的朋友们正在死去。Bruce死了，我的——Rhodey他——”他停了下来。

“我知道，”Steve轻声说道，“我很抱歉，Tony——你和他们两个都更加亲近。我很抱歉，如果我能帮忙……”

“你在帮忙，”Tony立刻嘟囔道，“你在这里。你没有对抗我。你不能想象这对我来说意义有多重。”

每一次他提到Steve跟他站同一边的时候的语气里的安慰是多么的真诚；Steve非常清楚这对Tony来说的意义是什么。

在这之后他们就没再说话，但Steve一直在用眼角余光看着Tony。他不清楚Tony会不会再度崩溃，或者直接一阕不振。他无疑很疲惫。他把Tony拉近，让他不受束缚地待在自己的怀里，直到他们来到正确的楼层。然后他把Tony抱起来，朝他的房间走去。

“如果我们能结婚的话，Steve，我要抱着——”Tony话说到一半停了下来，抬起手捂住嘴，“你现在估计应该要把我放下来了。”他说的，听上去很恐慌。

Steve咯咯笑了：“那你要穿着战甲才能做到了。”他一直走。

“Steve。”Tony仍然很惊恐。

Steve叹了口气，但没有把Tony放下来，不在他显然恨不得像一支箭一样跑开的时候。“我知道你在开玩笑，Tony，”他说，然后Tony极细微地放松了，“而且我们也没有准备好要来一场这样的对话。但是，先记下来，在未来我是不会反对的。”

接着Tony就没有反抗他了，他只是带着些微、惊讶的微笑注视着Steve，像是完全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真的吗？”他小声问道。

“是的。”Steve作肯定。

他想知道，在九头蛇掌控世界之后，他能不能主持自己的婚礼。他喜欢那副景象，永远属于他的Tony，被每一个人看在眼里。

Steve慢了下来，以便亲吻Tony的脸颊，然后终于来到了他的房间。他把Tony放到床上，然后起身离开。

“你需要睡眠。”他说道。

“我需要醒来，”Tony摇头，“天啊，Steve，我爱你，我非常担心你。”

Steve笑了。“那就为了我照顾好你自己，”他说。Tony做了个鬼脸，“真的，Tony，你可以做明天的计划，什么都行。但你需要休息，你现在都不能思考了。”

Tony点头。他模糊地在呢喃着什么。

“Tony？”

“陪着我，”他嘟囔道，“别——就直到我睡着，好吗？”

“当然，Tony。”Steve说。

Tony脱下了他的西装外套，Steve帮他脱掉剩下的衣物。这次不是为了性爱，他只想要Tony感到舒适，去获得他现在急切需要的休息。

Tony是全然信任地看着他，所以Steve躺到他旁边，让他待在自己的怀里。他有事情要做——他要跟九头蛇汇报——但他能花上一到两小时的时间去照顾Tony。

毕竟，这是Tony，Steve真正的头等大事。

这需要时间，然而，Tony终于睡着了，他的手握着Steve的几乎要到疼痛的程度。Steve轻轻地亲吻了他，然后把自己从Tony的拥抱当中解脱开来。

他不想走，但Tony在大厦很安全——必须如此——所以Steve离开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