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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凩酱Muchan  

【盾铁】Protect, Defend, Avenge(翻译)(十七)【完】

*

Steve缓慢地醒来。

他知道自己意识清醒,但他强迫自己不要思考。他转而去检查了一下自己——他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双腿和双手——但手腕上压着重物,很可能是手铐——不要思考不要思考不要思考。他的理智很清晰,好几个月以来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不要思考。他没有睁开眼睛,但他能听见心脏监视器的声响——一定是他的——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呼吸。

Tony的。

有一样可以确定的事:Steve爱他。

但他……不要思考

别。

不要去想着听从红骷髅的命令,不要去想着杀人,绝对不要去想着背叛Tony对他的每一分信任。

可是,Tony在这里,而这意味着……Steve不能永远假装自己不省人事,他得去面对自己做过的事。他睁开眼睛。

Tony看上去糟透了。他脸色苍白,黑眼圈在他充血的眼睛下方——他显然没有怎么睡觉——而且瘦弱,但他还活着。他并没有任何可见的伤痕,只有睡眠剥夺的症状和旷日持久的压力以及疲惫。这是他的错,Steve想。

“Steve?”Tony问道,他声音里的希望刺痛了Steve。

“是的,”Steve说,“是我,正常的我。”如同一切可以再次恢复正常。

Tony吞咽。“九头蛇万岁。我是你那边的,你可以说实话。”

Steve几乎要把手铐扯开了,他转过身面对Tony。“这他妈的不好笑。”他咆哮道。

Tony看着他,对他的暴怒无动于衷。“我早该检查一下的,不是吗?”他问道,声音轻而悲伤,像是他真的觉得自己会猜测Steve是——Steve——不要思考。在所有恐惧当中,Steve意识到,Tony之前从来没有怀疑过他。

“之前——我可能会把你杀了。”这是事实。他想不出是什么,还有为什么,和——他不能。这只是他知道的事实,他知道的真相。

“你会吗?”Tony问道,仍然很平静。

Steve知道他的意思。他耸耸肩,他想要哭泣,他想要击打些什么。他再也不想要使用暴力。他感觉到恶心。他不明白。

Tony,Tony是个常量,一直都是。

除了现在。

噢天啊,Steve不能接受Tony现在要离开他了——然而如果Tony从一开始就不想要他呢,如果他有胁迫Tony——他什么都不知道。他没有任何计划。

他记得很多事,他记得的大多是在计划如何消灭他全部的朋友。

他记得Carol打了他。

他很后悔她没有打得用力点。

“所以你是——我的Steve。”Tony用破碎的声音呢喃道,“我的意思是——我知道,所有的测试都是这么说的——而且心灵宝石现在在Strange手里,所以——现在一定会是你,但我很担心,还有……”Tony的声音弱了下去。

“心灵宝石?”Steve轻声问道。他再次闭起眼睛,他现在接受不了Tony在他的眼前,在他对他说了和做了这些事情之后。他强迫他去挑起一场战争,他看着Tony崩溃并沉醉于此。

他爱Tony,这部分曾是也永远都会是真的。

你不会对一个你爱的人做那些事。

不过,关于爱他又知道些什么呢?他是个怪物。

“我——可能不应该告诉你任何事,考虑到他们想要让小Jean先看看你,但是——”

但是Tony会为了Steve打破规则,而他不应该这么做,尤其是现在。

Steve摇头。“别告诉我,”他说,“拜托了。”

“你……?”Tony迟疑了。像是他们两个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吧。”

“Tony,”Steve说,因为他可能感觉到身体上的不适,并且对自己感到厌恶,但这很重要,“我会通过所有的测试的。还有——如果他们说我没事——我们真的需要谈谈。”

Tony的声音在颤抖。“是的,的确如此。”

他在出去的时候触碰了一下Steve的手腕,动作轻柔得像是一只蝴蝶,几乎不存在。

*

那次触碰的记忆让Steve在经历噩梦和其他记忆时得以保持神志,有的记忆让他恶心,有的则让他庆幸,自己周围没有任何尖锐的物体。

你做了什么?他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而他知道,没有一件事是他的错,而他知道,是的,是的,所有事都是他的错。

*

他一直都很讨厌精神测试,但他现在很欢迎它们,他需要它们,他得知道他是他自己,知道他能够相信自己的思想——但更多的是,他的朋友能够相信他。

他们都对精神操控不陌生,但这感觉要糟得多。九头蛇。他在洗澡的时候一直在擦洗着自己,然而这并没有用。

神盾局的特工说他已经没事了。

小Jean慢慢地在探入他的思想,而他不是故意的,但他一直在想着抱歉,对不起,我真的很抱歉,每一次她接近他的记忆时都是。

这很痛苦并且很费力,然而这是必须的,所以他没有反抗。

他得想很多人道歉,但首要的是,他得去向Tony道歉——然后从他的生命中永远消失。这会很痛苦,但Steve知道,这是正确的事。

*

“你已经恢复了,”Sharon说,“那不是你的错。”她的眼光暗淡,她有像这样的经历。

但这的确是Steve的错,界限全都很模糊。他想要回家,他想要一个人呆着,可能是永远。他想要回到冰块里。

他一定要向Tony道歉。

“谢谢你。”他对Sharon说。他走出神盾局的医院。这是个惊喜,虽然这真的不应该是,他看见Tony在等着他,为他打开着车门。

当然了。

Steve一言不发地坐了进去。

“Steve。”Tony说。

“我很抱歉。”Steve说,因为他再也等不下去了。

Tony很危险地突然转了个弯,咒骂了一声。他把方向盘打直了,然后说:“Friday,你来开车。”

Steve不知道这是不是合法的,但Friday也操控着Tony的战甲,后者可能比在夜晚的纽约街道驾驶要难那么一点。

Tony转过身。“好吧,谈谈,我们需要,嗯。”他拉扯了一下头发,“我知道我们得那么做,Steve,但首先——听我说。你能做到吗?”他真诚又严肃地问道。

Steve能为他做任何事,这是他欠他的。他点头。

Tony叹气。“你记得多少?”他轻声问道。

Steve咬着下唇,同时试着不要咬出血。“所有事。”他空洞地说。

Tony点头,像是他已经料到了这个。“好吧,现在听我的。”

Steve看着他:“我在听。”

“那些发生了的事没有一件是你的错。”Tony说,而Steve嗤之以鼻。

Tony叹息。“我告诉过你要我说。”他一直在看着Steve,他的蓝眼睛紧张得可怕,又很美丽。“去年,红骷髅转化了我的大脑,而我释放了一个未经测试的病毒——”

“那不是你的错!”Steve生气地打断他;那是红骷髅的错,他们都知道这一点,而且他很讨厌Tony责怪自己,还有——

“好吧,”Tony继续说下去,让Steve分心,“然后是当我第一次使用绝境,并且杀了人——”

“那个孩子黑了你的系统,Tony,你知道那不是你的错!”

Tony看上去很悲伤,但还在继续。“当我杀了那个大使……”

“我们都知道那个战甲是被远程操控了,Tony,别再责怪自己了。”

Tony笑了,看着如玻璃般易碎。“所以现在我们已经确定共识了,”Tony说,“红骷髅持有着心灵宝石。我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找到的——不过,我们是否曾真正知晓那些超级反派们是怎么获得那些拥有过于强大的力量的东西吗?上一次,红兜帽意外地找到了一颗宝石。”Tony揉了揉眼睛,“我的观点,Steve?红骷髅得到了心灵宝石,而我很肯定他会更想要现实宝石,但他得到的是心灵的,而且他对你的憎恨已经积攒了很多年了,所以他设计了他完美的复仇。”

Steve吸了一口气,呼出来。他被告知了很多,而且他知道Tony在这里做什么。

“所以让我们再重温一遍,”Tony说,“当红骷髅对我——做了什么,而我把绝境散布在旧金山……”

Steve知道Tony在做什么,但他做不到保持沉默。“那不是你,”他说,“别再责怪自己了。”

Tony满意地点头:“原句奉还,翅膀脑袋。”

Steve想要哭泣:“这没那么容易,铁壳脑袋。”

“我知道,”Tony认真地说,“我真的知道,这从来都不简单,但一切从这里开始。”

在车里,他们没再说话。Tony载着他们行驶在纽约周围,没有任何清晰的目的,然后是嗒的一声。

“Tony,”Steve说,“你要把我带到那里去?”

Tony阖上双眼。“家,”他说,“如果你想要的话。”

显然Tony指的不是Steve那空荡、孤独的公寓。

Steve在能说服自己之前就同意了。

*

剩下的事,他都是从报告里得知起因、经过、结果的。

Tony在检查尤利西斯的脑电波时发现了心灵宝石的辐射,可能就是它发送的Steve死亡的幻象。他追踪着信号,直接找到了红骷髅。报告说T'Challa和Luke Cage都得拦住他才没把人给杀死。

在史蒂夫到达华盛顿的时候,他做了所有的事情,然后确保蜘蛛侠的安全,向Carol解释情况,愿上帝保佑她,这次信任她的老朋友。

Steve将永远无法弥补自己所做过的一切。

*

Steve把时间都花在健身房里,试图去耗尽自己的精力,不去想任何事,但不太管用。他在走廊遇见其他人的时候都做不到直视他们的眼睛。他很累,他很他妈的累,现在是凌晨3点,而他睡不着。他在厨房里喝水,既害怕、又希望Tony会出现。

他们的谈话还没有结束,但Tony能对他说的,只有那么一句,不是吗?

“这不是你的错,”Tony走进厨房,以交谈的方式说道,“战争,我和Carol,Rhodey。”

Steve哀伤地看着他。“Bruce是我的错,”他说,然后Tony的杯子掉了。他不稳地向前走了一步,大叫了一声,然后又走开了,他在流血,而且——Steve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

呼吸,他告诉自己,伸手去拿急救箱。感谢老天,这栋建筑里满是超级英雄,在哪里都能轻易找到绷带。

尽管最近出现的超级英雄貌似只有他和Tony。这是另一个他没有问的问题。

“能让我来吗?”他问道,指着Tony的脚。

“这教会我永远都不要赤脚走路。”Tony嘟囔着。他用一只脚跳到离他最近的椅子处,然后坐了下来。Steve在他面前跪下,看了看Tony的脚,一片玻璃仍然插在脚底,但看上去并不严重,只是很痛。

“我很抱歉。”Steve呢喃道,开始清理伤口。

Tony绷紧了,可能跟身体上的疼痛无关。“我才是那个笨拙的傻瓜。”他撒谎道,叹了口气,“Steve——你让我感到惊讶,但并不意味着那就是你的错。我知道你在试着做什么,在那方面我比你更擅长,我不会让你把我推开的。”

Steve想起了Tony受伤和酗酒的时候,他当时要走开是多么的容易。他不值得拥有Tony,一点也不。

“我强迫你——我让你和我一起睡——”

Tony浑身一颤,但他没有试着猛地推开他。“所以,”他说,“这是我们之间应有的谈话。”

Steve让自己忙于为Tony的脚找绷带。

“我很抱歉。”Tony说道,听上去痛苦而真诚,Steve愣在那里,只是在看着他。

“为了什么?”他糊涂了。

“你当时不是你自己,”Tony说,“而且你刚刚说为了什么。我亲吻了你,我——我跟你做爱了,我一直那么做,都没有意识到你根本不想要——”

“我想要。”Steve承认道,感觉像是他在从远处说话。

“我还——”Tony的声音弱了下去,“你再说一遍?”

“这个,你,那不是精神操控,Tony,”Steve说道,把绷带缠绕在Tony的脚上,让它紧得足够稳定,又足够的松,不会伤到他。

Tony注视着他。

不是说Steve不能把事情变得更糟。“我爱你,Tony。”他说,“有时候就感觉像是我一直在爱着你,这个——这个真的不关精神控制的事。我——你就是那个发光的点。但问题就是这个,不是吗?我爱你,而当——当我是九头蛇的时候——”把这说出口仍然会痛,“——我说服了自己,你可能会爱上我。我强迫你……”

Tony缓慢地摇了摇头。“Steve,你觉得像是你在强迫我做任何事吗?”

并没有。但Tony并不会想要这样的,不是——

Tony闭上眼睛,然后睁开,下定了决心。“Steve——我以为所有人都知道,真的。我爱你,我爱上你好多年了。当你——我是那么的开心,即使伴随着战争,我还有你。这对我来说,就是实话。”

“我利用了你。”Steve呢喃道。

“我知道。”Tony轻声说。

“我爱过你——我爱着你——但我还是利用了你,而且……”

“我不是说这很容易,”Tony说,“但我也利用过你。”

Steve闭上眼。“我不是——我已经放下那个了。”

这是一个谎言。有时候他会不断想起这个,但他现在有了全新的噩梦了。

而且他已经原谅了Tony;这比试图要远离他要简单得多。

“我们就是一团糟,”Tony说,“而这就是我从自己这里得到的。”他活动了一下他的脚,缩了一下,没有试着站起来。

Steve把这当做一个提示。“我会离开的。”他说。

Tony抓住他的手腕。“不。”

“不?”Steve问道。在他做过这么多事之后……

“你想要什么,Steve?”Tony问道,他凝视着Steve脑袋旁边的位置。“不是你觉得自己应得什么,是你想要什么?”

“跟你自己很擅长回答这个问题似的。”Steve猛地说道。

Tony朝他露出一个很不开心的笑容。“好吧,”他说,“就这么一次,让我们开心见诚。”

“我想要你,”Steve说了出口。发生这么多事之后,这还是最重要的:Tony,和他一起。

“我想要很多东西,”Tony说,“但Rhodey和Bruce已经死了,不会再回来。但你,Steve,你还在这里。你——你没有对我做任何事。过去的几个星期,那不是你。而我想要你,还有,Steve,我并不能拥有其他任何我想要的——除了你。你就在这里,而我想要变得自私。”

Steve再一次跪在他身旁。他几乎不能呼吸。“这不会是那么简单的。”

Tony耸耸肩。“如果我们不开始做点什么,就什么都不是。”

Steve闭上眼,朝Tony伸出手。

Tony用自己的双手覆上去,握得紧紧的。

(回首往事容易,活在当下很难。)

他没有放手。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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