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下）

Tony得承认，他从未见过他的Steve发过这么大火，连队伍分开的时候也没有。Rogers两个拳头握得紧紧的，脸色发红，双眼涌现着纯粹的愤怒。在那瞬间，Tony内心记下，他希望自己永远都不会看到他的Steve像这样。

“这个Doom是从我的宇宙来的，我知道他能做什么，”他继续说道，伸出手指指着Tony，“他来这里是特地为了杀你，我来这里阻止他。如果有什么你需要做的，就是他妈的听我的话！”

注意言辞！Tony想，他差点就笑了出来，因为这是他的Steve会说的。

Rogers肯定是意识到他现在是有多么的咄咄逼人。他的怒气消失了，眼睛带着后悔睁大了，然后紧紧闭上并看向别处。

“对不起，”他轻声说道，“但我知道我在说什么。”

可以肯定的是，Tony没有料到今天会像这样。

“好吧，如果我要回大厦，那么你也是。”

Rogers看回Tony：“为什么？我自己能搞定。”

“Doom现在不知所踪，在我们找到他的位置之前，我觉得你最好也保障自己的安全。再者，如果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而你又不在附近，你不觉得你应该把关于你那个宇宙的Doom的细节给我补充一下吗？”

Rogers研究过他。Tony能看出来他在思考他应该怎么做。即使这不是他的Steve，Tony还是有一种要竭尽所能去保护他的冲动。

“我猜这很合理。”Rogers回道。

“很好，在Doom回来之前，我们先回到大厦去，然后我们就有优势了。”Tony从花店里走回大街上，“Friday，告诉神盾局，Doom失踪了，但我们需要人手来清理这里。”

Tony转过头，看见Rogers戴着头盔正跟在他身后。

“准备好了吗？”Tony伸出手，“我带你飞回大厦。”

“我不需要你的帮助。”这句话是Tony得到的唯一提醒，然后Rogers就飞了起来，朝大厦飞去。

Tony快速地跟在后面想要赶上去，但貌似Rogers的科技等级要比他的好。他既着迷又有一点嫉妒，也许Rogers会在他们想办法找出Doom的时候让他看一眼他的科技。

Tony到达大厦的时候，Rogers已经在停机坪上了。

“这里的坐标几乎跟我的宇宙的一样。”在Tony开口之前，Rogers先回答了。

“这里看上去一样吗？”Tony问。

“曾经看着很相似，但已经不再那么相像了。”Rogers说，然后转身走进去。

Tony想要问更多的问题，他知道，Rogers的宇宙里有什么是不一样的，但他不确定提起这个话题是不是个好主意。

他们进去之后，Rogers就在等着Tony。Tony立刻就朝着工作室走去，Rogers安静地跟着。他偶尔微微转过头去看Rogers，但后者从未注意到，因为他太过专注于查看大厦里的每一样东西。

在工作室里，Tony踏入房间里的着陆架上去脱下他的战甲。他仔细观察这Rogers，不是说他觉得Rogers会做什么坏事，但这个Steve Rogers跟他的那个是有很多的不同，以至于很难理解。看见像这样的一个来自其他宇宙的Steve让他感到悲伤，光是想想他的Steve变成那样都让他心碎。

Rogers走到Tony的主工作台边，拿起一个上面刻有Tony名字缩写的扳手，放在手里查看着。Tony想知道他在想什么。Steve在去年送给他一套工具，上面的名字缩写全是他亲手刻上去的。Tony爱死这份礼物了，有时候Steve去做单人任务的时候会把扳手带上，因为Tony跟他说，这会给他带来好运。

最终，Rogers开口了。“这是这里的Steve给你的？”他问道，Tony有点惊讶，他居然怎么快就猜了出来，但话说回来，这是从另一个宇宙来的Steve Rogers。

“是啊，”Tony走到桌子边，回道，“他在去年我生日的时候给我的。”

“噢，”Rogers轻声嘟囔着，“那样……很好。”

Tony能感觉到Rogers的行为上有一种忽然的变化。在他们回到大厦之前，他给人一种咄咄逼人的印象，而现在他看上去是那么的忧郁。在那之后就变得很安静，Rogers继续注视着扳手。Tony讨厌这种寂静。“他给了我一整套工具，每一个上面都刻有我名字的缩写。”Tony叙述道，然后Rogers终于抬起头。Tony轻柔地从他手里拿过扳手，低头怜爱地看着它，“当我不能在他身边保护他，有时候我会让他带着它去出任务。”Tony摇摇头，笑了，“这很蠢，但我告诉他，这是为了给他好运。有趣的是，它和Steve度过了好些难关，但他总是能挺过来。”

当Tony抬头看向Steve，后者正看着地面。他的拳头在桌面握紧，他看着很紧张和僵硬，像是他正在试着控制住自己。

“你……”Tony吞咽，“你和你的Tony有没有过像这样有趣的事？”也许他不应该过问，也许他说错什么了，但他就是忍不住。

Rogers站直了，略微远离了Tony。“没有，”他低声说道，声音有几分嘶哑，“而且他不是我的Tony。”然后他从Tony身边经过，而Tony站在那里，嘴巴因为吃惊而微微张开。

“好吧，那真是……挺糟糕的。”Tony做了个鬼脸，把扳手放回桌面上，“听着你没必要这样不客气。”

Rogers背对着Tony，没有转过身来，他回道：“让我们继续寻找Doom吧。”

Tony叹气。“多么好的一个避免对话的方式。”他嘟囔道。

“Sir，”Friday说话的时机正好，“Rogers队长和其他复仇者已经回到大厦了。他们在来工作室的路上。”

那似乎引起了Rogers的注意，他转过身来在Tony和门口之间来回看着。

“噢很好。”Tony松了一口气。Steve回来他是那么高兴。

果然，仅仅过了一分钟，Steve就匆忙地走了进门。他看了Rogers好一会儿，然而接着就好像完全忘记这个人似的冲向Tony。

“嘿，”Steve双手捧住Tony的脸，轻柔地说道，“Friday跟我们说了Doom的事，你还好吗？”

“是啊，”Tony快速回道，“我没事，不用担心。”

Tony能感觉到Rogers正凝视着他们，他从眼角能瞥到他，但他试着无视掉。他正为了Steve看着他的方式感到很开心：高兴。

Steve倾下身来在Tony唇上落下一吻，Tony很高兴地回温了。其中一件他最喜欢做的事就是亲吻Steve，一切是那么纯洁、甜蜜、几近完美，直到有什么东西掉落到地面发出声响让他们回过神来。

他们分开然后看向声音的来源。Rogers正背靠着一张桌子，低头看着一个Tony早些时候在制作的臂甲，然后Rogers快速地把臂甲捡起来放到桌子上。他最后瞥了Tony和Steve一眼，然后看向别处。

发生什么事了，Tony很好奇。他和Steve亲吻让他感到沮丧了吗？他是因为别的而感到震惊？

“我们错过了什么吗？”Clint在工作室的门打开时说道，他和Sam走了进来，先看向Steve，然后是Rogers，“呃，很显然错过了很多。”

Steve微微转向Rogers的方向，但手臂一直圈着Tony的腰，并用力地搂着。Tony也不想松开他们的接触，所以他把手贴在Steve的后背。

“Friday也提到了多重宇宙。”Steve直入重点，Tony看着他好一会儿，注意到他一直看着另一个自己。

“他救了我，”Tony说，“如果不是他，我可能已经死了。”

Tony腰上的手臂紧绷起来。“好吧，那要说声谢谢了。”

Rogers终于转过头来，让Clint和Sam都发出“喔啊”的叫声。“不需要道谢。我们应该注重在找到Doom并了结他上，然后我就会离开。”

“这真的是另一个宇宙的Cap吗？”Clint插话，“因为作为一个Steve，他听上去很沉闷啊。”

“是啊，”Sam同意道，“你真的是Steve Rogers吗？还是其他人？说实话，这对我来说都很吸引人。”

“我是谁、来自哪里都不重要。”Rogers仍然戴着头盔，看上去短时间内都不会想要拿下来。

“是啊，”Clint说，“所以你只是超级闷骚。”

Rogers向前走了几步，貌似让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你认为我来这里是为了伤害你们？我不是，我救了Tony，而且我敢保证，Doom会回来杀他的。”

“他是对的，”Steve严肃地说，“我们需要专注于寻找Doom的下落并且保护Tony。”

“是啊，是啊。”Clint插嘴。

“但我想要知道更多关于这个人的事……”Sam反对着呢喃道。

Steve看向Sam，到Clint，然后是Rogers。他从Tony的拥抱脱身，然后走向另一个他。Tony忍不住敬畏地注视着距离对方只有几英尺远的Steve和Rogers，他们都很高、很健壮、和非常吓人。Rogers因为战甲而略微高大强壮些，但Steve并没有显现出任何的恐惧。

“而知道更多关于你的事，你是谁和你的目的，是我们为了保护Tony所要了解的。”Steve双臂交叉，一直盯着Rogers，即使后者还戴着头盔。“你救了Tony，我很感激，但同时你身上也有什么不对劲。如果你想要留在这里，像你所说的那样保护Tony，你需要告诉我们更多关于你的事。不然的话，我不会相信你。”

“Steve，”Tony震惊地呼出他的名字，“他救了我，记得吗？”

“我很感激这一点。”Steve又说了一遍，视线没有离开Rogers，“但如果他能解释更多关于他自身和Doom的事，我会感到更加舒服。我并没有要求很多，你肯定能理解。”

房间里一片安静。Tony想要试着帮另一个Steve Rogers说话，但他的Steve说的在理。万一这是从另一个宇宙来的斯克鲁人呢？如果他正被精神操控着呢？Tony很难去想象一个真正的Steve想要去伤害他，但他真的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你不会想要知道任何关于我的事的。”这是Rogers的回答，只是扭曲了Steve的表情。

“这只会让我更加的怀疑。”Steve说。

“如果我真的想要杀害Tony，从我在Doom手里救了他之后，已经能得手无数次了。”Rogers往前一步，他机械般的嗓音变得更加急躁，但Steve没有动摇。

“我不在乎，你帮我们，然后我们帮你，这就是复仇者的做事方式。”

“我不是一名复仇者，所以这一套对我不管用。”

这似乎让整个房间的人都感到震惊。Clint和Sam同时发出“哇哦”的声音，而Tony仅是不能想象这一点。一个来自其他宇宙的Steve Rogers不是一名复仇者。Tony能看见，即便是Steve的举止都犹豫了一秒钟，然后才恢复过来。

“但我们是，”Steve说，“而你现在位于我们的大厦，我们要求的只是一些合作。”

“拜托，”Tony尝试，“我们不需要你的人生经历，只是一些信息而已，就这样。”

Rogers看着Tony，目光停留了好一会儿然后才看回Steve。“好吧。”

头盔缩回了战甲里，这样一来房间里的人更加震惊了。

“我勒个……”Clint的声音弱了下去。

“哇哦，今天可真是疯狂啊。”Sam说。

Tony看向Steve。他的双眼因震惊而睁大，双臂垂落到身侧，然后他从另一个自己那里后退了几步。Tony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这是什么样的感觉。不只是Steve在看着另一个宇宙的他，而且这个版本可能也不像Steve所想象的那样。

Rogers看着很愤怒。他显然对目前发生的事感到不高兴，但Tony能看出来他正试着让自己冷静下来。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当他再次睁开眼，Tony知道他感觉好多了。

“谢谢你。”Steve说。

“如果你觉得这样能帮上忙的话，那我就说吧。”Rogers苦涩地回道。

Steve走回来站到Tony身旁，Tony没有迟疑就靠在了他身上。现在没了头盔，正如Tony所想，Rogers的视线非常紧张，但他不确定，Rogers在看着他们的时候在想什么。

“我的名字是Steve Rogers，来自地球-TRN-517。我从我的宇宙那里追踪Doom有快6个月了。他一直在尝试偷窃Stark的科技，但是失败了。有一段时间我失去了他的踪迹，然后发现他想要去另一个宇宙偷另一个Tony Stark的科技。我跟着他而来，想要阻止他。就这样。”

Rogers交叉着手臂，对告诉别人自己的事感到不自在和不高兴。Tony很想知道，是什么让这个Steve变得如此激进和疏远。主要是，他想要知道并确保其不会发生在他的Steve身上。

“为什么他这么想要我的科技？我的意思是，除了比世上其他科技都要好这一点之外。”Tony故意这么说的，为了逗Steve笑。这起作用了。看见Rogers很让人悲伤，所以他需要他的Steve露出笑容。

Steve咯咯地笑了：“我们都知道你的科技是最棒的，没必要跟我们说。”

“你们的Doom最想要的是什么？”Rogers问道，无视掉他和Steve之间的调侃。

“想要统治世界。”Sam回道。

“是啊，这很烦人。”Clint一边检查他的箭头一边说道。

“那我的宇宙的Doom和你们的还是有些共同点的。他已经尝试过无数次了，我们把他了关起来，以为永远都会这样，但他逃跑了。”Rogers叹了口气，失望和后悔都写在了脸上。

“为什么你是唯一一个来到这里的人？”Tony想知道，为什么Rogers的宇宙里没有人在帮他。他对应的那个自己在哪里，还有到底为什么他没有和Steve在一起？

“有些人想要帮忙，但Doom是我的责任，所以我会自己解决他。”

“肯定会有其他人想要帮你，”Steve向房间里的人示意，“你说你不是一名复仇者，但你在过去是吗？”Rogers注视着Steve的眼神里是纯粹的悲伤，他点头。“那你一定是他们的朋友。他们能帮忙，Tony会帮你的。”

他的名字从Steve嘴里说出来的那一刻起，他能看见Rogers的心墙开始倒塌。它几乎不存在，这个能让Tony知道那是Steve、即使那个Steve是来自另一个宇宙的东西。但只有那么一秒钟，然后Rogers坚硬冰冷的壁障又回来了。

“我不会寻求其他人的帮助，我想要去做，并且我想要单独完成。”Rogers交叉手臂，闭上眼睛，然后深吸一口气。

“但是，”Tony没能忍住，“另一个我会帮助你的，我知道他会的。我知道我是个混蛋，尤其是在年轻的时候——”

“Tony……”Steve把手搭在Tony的肩膀上。Tony知道他准备好反对了。

“——但如果有一件在任何宇宙我都能确定的事……如果有存在一个Steve Rogers，就会存在一个Tony Stark愿意去帮助他、保护他……基本就是会为他做任何事。所以我知道他会对你做同样的事，Rogers。”

“他帮不了我，”Rogers厉声说道，“所以就这么算了吧。”

“我赞同Tony的话，”Steve说，“你的宇宙的Tony会帮你的。你能至少去联系他吗？你的战甲显然是他设计的，所以我很肯定你有办法能找到他。”

“没错！这里的Steve不会让我给他穿上战甲的，”Tony抬起眼，朝Steve微笑，“所以如果你正在穿的是Tony给你做的Stark战甲，并且你是自愿穿上的，这肯定说明你们关系非常亲密。所以如果你可以——”

“他帮不了我是因为他死了！”Rogers尖声喊道，在Tony能把话说完之前打断了他。

房间里的每一个人都被Rogers吓了一跳。Tony感觉自己要灵魂出窍了。他看向Steve，后者不仅是震惊，而且无比的悲痛。事实上，Tony从未看见Steve如此悲伤过。然后他瞥向各种情感交织着的Rogers，他脸色通红，粗重地呼吸着，身侧的拳头紧握，他很愤怒，但最尤为突出的是，他看上去快要哭了。泪水刺痛了他的眼睛，但眼泪并没有落下来。

“他死了，”Rogers重复道，“他再也帮不了我了。”

Rogers转过身去，双手撑在桌面上，Tony能听见他在深呼吸。Steve伸出手臂环住了Tony的腰，把他拉近。这很让人感到欣慰，他是那么庆幸Steve在他身边。

“我很抱歉……”Tony在片刻之后说道，“我不应该逼迫你的。”

“我也不应该这么做，”Steve悲伤地附和道，“我不能想象……我不想去想象。”

他们安静地站着，等待Rogers恢复过来。最终，他站直了，转过身，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就像是他在几分钟之前完全没有愤怒或者悲伤过。

他现在是那么的冷漠，Tony想，一个人要有多崩溃才能够做到瞬间把所有的情绪都推开。

“如果Tony还活着，我知道他会帮我的，毫无疑问，他会帮我的，”Rogers说，“但是他不能。所以就这样。”

“怎么……”Tony吞咽。他不应该去深究，Rogers刚刚才对着他爆发了……但他得知道。“他是怎么死的？我知道我刚刚才说过我不应该强迫但是……”

Rogers叹了口气。他看上去很疲惫和厌烦。“你真的想知道？”

“也许我知道了，我就能避免它在这个宇宙发生。”

“从一切看来，你这里不用担心，这样很好。”

“噢很好，”Tony回道，但对这句话感到困惑，“可我还是想要知道，如果可以的话，请不要崩溃——”

“我不会的。”Rogers坚称。

“那好吧，是的，我想要知道。”Tony看向Steve，然后是Clint和Sam，他们看上去都在因为这些新的情报感到有些震惊。见鬼，他也是，但他需要知道。Steve尝试露出一个鼓励的笑容，点点头，并捏了捏Tony的腰。

Tony看向Rogers，后者正注视着地面，仿佛它做错了什么，他看着像是想要用一个眼神把它撕扯开来。然后他抬头看向Tony，他的目光强烈、懊悔、并且悲伤。

“我杀了他。”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