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 Nightmare

Tony想知道事情是怎样这么快速地往糟糕的方向去的。他们共度了很愉快的一周；Tony做好了准备，并多少有点自信地认为Steve会同意去约会。而现在Steve在外吃午餐，穿着西装，即使这不是一场约会，也并没有很多原因能让人穿得如此得体去吃一顿午餐。他可以迟些再去问Steve，因为这也许不是约会。也许他只是在瞎操心。他希望如此，他并不想因没有和Steve一起的机会而后悔。

因此，为了尽可能地不去胡思乱想，他把自己埋在工作室里搞他的科技。因为这周训练的事，他的进度已经落后了不少。他升级了自己的战甲，需要去检查大厦的安保系统，确保它变得更好。现在复仇者们再次聚首，一切都开始变得更加疯狂，他想要每个人都能平安无事。

他的确完成了很多工作，但偶尔，因为他控制不住自己，他会问Jarvis，Steve是否已经回到大厦，结果自然，并没有。到了下午，Steve还没回来，这只能表明，无论他现在正和——那个她——做些什么，他都很快乐。

不过他可以很轻易就能查到她的资料，这并不是什么难事，但他只是不想去知道。好吧，一部分的他想要知道，但大部分不想。他也明白，这会侵犯Steve的隐私，而且他知道，这么做的话自己也会感到内疚。天啊，要是Steve开始把她带到大厦来呢？然后就是铺天盖地的新闻报道，群众们会想要谈论这个话题好几个月。Steve会想要让她跟每个人见面，而Tony则对那种情况应付不来。然后最终他们可能会有一位早晨的客人，而这是Tony能想到的最糟糕的事。

“嗷！”他扔下焊枪，低头看向自己的左手。他的拇指和食指变得通红，这就是他脑子里都是阴暗想法的代价。

“您看上去压力山大，Sir。”Jarvis评价道。

“欢迎来到我的世界，J。”

Tony叹了口气，朝附近的水槽走去，把水龙头打开，然后把手置于凉水之下。这很痛，但至少流水让他好受那么一点点。他以前有在工作室受过伤，但从来不是这种用焊枪把自己烫伤的简单的事，他显然需要休息一阵子，即使他不怎么需要。他现在只需要处理好这个烫伤。

“Sir，Rogers队长已经回来了，正朝他的房间走去。”

他关掉水龙头，然后把一条毛巾轻压在两根手指上。他在工作室里有一个小型的急救箱，但他决定回自己的房间去，在那里他能做更好的处理。没有凉水的冲刷，刺痛愈加强烈，但他也没有太过在意。

一部分的他想要去问Steve他的午餐过得如何，就像好朋友会做的事，但他也不想去扯上关系。他知道自己在某个时候得直面现实，他只想尽可能的延缓那个时候的到来。他就是忍不住去想，那不是约会的话会是什么。如果是复仇者的事务，他会知道的，因为他们总是共享那些信息。他们一起是复仇者的领队，他们之间分享所有事。

Tony一回到自己的房间，就去打开水槽下面的橱柜，找到各种各样的医用品。他总是有很好的储备，因为有时候他在大战过后并不想去神盾的医疗区；他只是想回家。而且他又不是不能自己处理那些伤口和淤青。

他拿了一些他需要的东西，然后拿掉毛巾，好让再次把手指放到流水之下。

“Tony？”Steve从卧室那边喊道。

Tony听见Steve的声音吓了一跳，并没有听到他走进来。他叹了口气，想着不要作出回应，但他知道这样行不通。Jarvis可能已经告诉Steve自己在哪里，再加上，即使他不想听Steve谈论自己的午餐，他也总是想要见到他。

“在这里！”Tony回道。

他打开水龙头，让水流冲刷着他的手。他能听见Steve走进房间的脚步声，忽然间他的心跳就开始加快了。

“你在这里做什——”

Steve探头进浴室，话说到一半停了下来，他看见柜台上的医用品和水流之下Tony那通红的手指。

“嘿，Cap。”Tony随意地说道。Steve不再穿着那一身很好看的西装，换成了深蓝色的牛仔裤（Tony喜欢的那种）和一件纯灰色的T恤。

Steve皱起眉头，眼里满是担忧。“怎么了？”他冲到Tony的身边，轻轻地把一只手放到他的背上。

“没什么大不了，只是我自己不小心被焊枪烫到了。”他耸耸肩，试着不要把注意力放在Steve手掌的温度上。

“焊枪？”Steve疑惑地看着他，“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

“凡事总有第一次，Cap。”

“有什么不对劲吗？”

Tony翻了个白眼，但这并不走心。“没有，只是走神了那么一会儿。相信我，我不会再犯了。”

Steve点点头，看着Tony的手。“我能帮忙吗？”

“不需要，不过是两根手指上的轻度烧伤。”

Steve还是伸出手来，轻轻地握住Tony的手腕。“让我来吧。”他呢喃道，Tony又怎么能够拒绝呢？

“好吧。”

Steve关掉水龙头，一边检查着Tony的手指，它们仍然在发红，而且现在开始微微发肿。

“坐上来。”Steve收回放在Tony背部的手，拍了拍柜台的台面。

Tony扬起眼眉：“说真的？”

Steve微笑道：“拜托，你这里又没有椅子。”

“我可以站着……”Tony呢喃道，转过身去坐到柜台上面。

“看来你这里已经有很多的医疗用品了。”Steve听上去很惊讶，这让Tony发笑。

在复仇者重组之前，大多数时候Tony都是单干，回家的时候会带着各种不同的轻伤，他总是自己照顾自己。现在Steve全天候都在这里，他老想要让Tony在受伤的时候去找医生。Tony则几乎每次都拒绝，这让Steve快疯了。所以Steve没有料到Tony浴室里会有医疗用品这一点也不稀奇。即便Tony觉得惹恼Steve会很有趣，后者对他的健康的过分关注也让他感觉很舒心。

从那时起就变得很安静。Steve专注于Tony，而Tony在来回看Steve的表情和他小心翼翼在手指上的动作。

Steve的手真的很令人着迷。Tony见过那双手拥有的纯粹的力量、和它们能造成的破坏，而现在Steve给他的手指涂上抗菌药膏，他是那么温柔地在触碰着他。

疼痛还在，但已经没有像之前那么糟糕，让Steve来处理可能更好。Tony知道始终这都会痛，所以他从来不会试着去想能有像Steve那样的恩惠，但Steve并不想让他受伤。Steve从来都不想让他受伤。这让他露出微笑。

然后Steve用纱布把每一根手指都包扎了起来。纱布并没有裹得很紧，仅仅足以让其固定在上面，Steve用医用胶布贴上之后，他就完事了。

“好了。”Steve笑着放开Tony的手。

“谢谢你。”Tony笑着看向Steve的佳作。这是一件小事，但Tony知道，要是他自己试着用一只手来做的话，这不会这么好看。

“确保要小心一点，这原本可能会糟糕得多。”

Tony吹出一口气，准备好要大笑，但接着他抬头看向Steve，就笑不出来了。Steve在微笑，但这很羞怯，眼里仍然满是担忧。这让Tony的心脏像是被握住一般。

“我会的，”他立刻回道，“一把焊枪阻止不了钢铁侠。”

Steve大笑着摇了摇头，不过他的笑容变得更灿烂了，这就是Tony想要的。“我希望不会。”

然后又是那种像是时间停止了的时刻，他们正对着对方微笑，Tony能感觉到他们之间有什么。Steve眼里的爱慕就是证据，而Tony知道自己在看着Steve的时候眼里也是同样的映像。

“嘿，Tony……我在想……”

“Sir，Justin Hammer有一条信息给您。我应该把他接通吗？”Jarvis说道。

Tony想要诅咒世上每一个貌似总是来烦着他和Steve的阻挠。他从柜台上滑落下来，然后走进卧室，Steve紧跟在他身后。

他叹了口气：“行吧，把那个白痴接通过来，赶紧把他搞定算了。”

他们面前出现一个屏幕，上面是一个非常生气的Justin Hammer。

“Stark！”他大吼道，然后看向Steve，“还有队长。”

“你想要什么，Hammer？”Tony不耐烦地问道。

“我想要再和你打一场！我跟我最好的机器人们已经在路上了，而你在上周那次丢脸的展示之后就等着失败吧！”

“你糟糕透了又不是我的错，Hammer。还有，透露给你听，你的偷袭就是一个坏的反派会做的事。”

Justin大笑：“在我开始袭击平民之前，你最好过来，Stark！”

屏幕消失了。

“他貌似中断了通信。”Jarvis说道。

“我们最好在事情开始失控之前赶紧处理好。”

Steve已经进入到美国队长模式了。Tony看向他——双臂交叉，站得笔直，带着他最严肃的表情——而Tony也准备好再次去把Hammer揍趴下。不仅是为了被威胁的平民，也是为了他那被毁了的本来就最糟糕的心情。

Tony点点头：“我们走吧。”

也许迟一些他就能知道Steve要问他的问题了。

Justin Hammer带来了他所谓的‘最棒的机器人’，但Tony能说，相比起他的战甲和技术，这些不值一提。另一方面，Tony没能料到Hammer带了这么多机器人，他能看见的都有大概50个，而他在忙着摧毁它们的时候也没有太在意精确的数字。不仅如此，在他身后有着复仇者全员，这些机器人一点胜算都没有。

Thor和Hulk自己玩得正欢，Natasha和Clint在一栋大楼顶部貌似也正解决着不少的数量，Tony在空中有自己的那一堆，但有他和Sam在处理这些机器人，它们毫无机会。下面是Steve独自一人，Tony确保自己时刻留意着他，即便他知道Steve能应对得来，他总是想要确保他是安全的。

他得承认，Hammer的机器人还挺能干的。它们绝大多数都分散开来，这让他很不安，尤其Steve现在只能靠自己。

“你在下面还行吗，Cap？”Tony问道，同时躲开了两个机器人的能量光束。Sam从其中一个机器人后面出现，然后踢爆了它。“谢了，Sam。”Tony躲开来自剩余的机器人的又几束光线，然后发射全功率的斥力炮，摧毁了它。

“Yeah，”Steve说道，他略微喘不过气来，听上去也是乐在其中，“这些家伙比我想象的更加能干啊。”

Tony笑道：“我刚刚才再想同样的事情。”又有几个机器人飞向Tony和Sam的所在。从他空中的位置，他能看见Steve正对付着4个机器人，他在扔盾牌的时候很轻易就躲开了他们。其中一个被打中了头部，失去了行动能力，然后跌倒在地面上。

“干得不错，Cap，”Tony说道，然后集中精力应对面前的机器人们，“需要帮忙的话就告诉我。”

“谢了，钢铁侠，我会的！”

Sam和Tony能再解决几个。他瞥了一眼四周，确保他的队友们都应付得来。Thor和Hulk那边没有很多机器人身下，Clint和Natasha那边同样，Steve那里也只剩下几个，在几分钟之内一切都能结束。

“别想着这就完了，Stark。”Hammer的声音忽然就上了线，Tony希望Hammer能看着他现在到底有多烦躁。

“这快要结束了，Hammer。你的技术什么都不是。”他还击道。

Hammer咯咯笑了起来，这不是个好兆头，尤其是他的计划看上去要失败了。

“好吧，显然我不能在身体上伤害你，但通过观察，我知道有一个方法可以伤到你。”

Hammer的话音刚落，三个正跟他和Sam战斗的机器人停了下来，然后飞走了。然后Tony看到一组的四个机器人，和另一组的三个机器人在他身边飞过。

“放弃了吗？”他问道，但他只是一头雾水。

然后他意识到，自己飞离了Steve所在的地方，那个独自一人应战的复仇者，而所有的机器人都在飞往他的位置。

“所有人现在都到Steve那里去！”Tony发疯似的喊道，同时他把所有的能量都集中在推进器上。

他最先到达，Steve举起了盾牌，有15个机器人正围绕着他。他的嘴唇上有血，这意味着其中一个机器人击中了他，而这让Tony很生气。他不能发射导弹，因为它们太靠近Steve，所以他飞了下来，举起斥力炮发射。他立刻就干掉了两个，Steve看到他的那一秒就扔出了盾牌，先是击中一个，接着反弹到另一个身上，很快它们就被打倒了。Tony降落在他附近，发射斥力炮很快就把剩余的都摧毁了。

有一个从他身后出现，他转过身去，但在他能发射之前，Steve就已经冲了过来，把它撞进附近一栋建筑里。Tony抬起双手对着Steve，后者举起了他的盾牌。Tony发射攻击，击到盾牌上，然后Steve将其击开，这样一来光束摧毁了剩下的机器人。

他们都微微喘着粗气，但Steve在微笑着，战甲底下的Tony也是。他们在战场上从一开始就有这种自然的化学反应，而且他总是很爱这个。

他们都松了一口气，然后头盔缩回了战甲里。

“干得不错，Cap。”

“你也是，钢铁侠。”

“行啦，我们知道你们是一个很棒的组合了。”Sam徘徊在他们上方。

“好吧各位，把神盾局的人叫来收拾一下，然后我们就可以回家了。”Tony在通讯频道里说。

“我留在这里等神盾局。”Steve说道。

“我也留下来。”Tony回道。

“好吧，我要回大厦，我还有功课要做。”Sam说着，已经在往大厦的方向飞去。

队伍里剩下的人在道别之后都各自散去。他们都同意在晚些时候、在清扫完成之后在大厦里一起吃晚餐。Tony很高兴没有人受伤，Hammer的机器人比料想的更加难缠，但他们是一支超赞的队伍，像是Justin Hammer的机器人的东西并不能让他们停下脚步。

“Stark，”Hammer在频道里说，“我发誓我下次会打败你！”

Tony大笑着摇了摇头，Steve看着他，眼里有一丝愉悦的闪光。“Hammer你的机器人永远都不会强大到能伤害我或者我的朋友们。”

“总是要再尝试一遍嘛。”线路中断了。

Tony转过身去面对Steve，刚张开口想要说话，有什么从他身后的建筑那里冲了出来。Steve睁大眼睛，扔出盾牌，就在Tony转身的时候，机器人的拳头直击到他的脸上。然后他就被推开了，机器人打中了Steve，后者被砸进一幢建筑里。

“Steve！”Tony大喊。

机器人朝Tony跑去，他站直了，握紧拳头，弧形反应堆的光亮变得更加耀眼，被击中的机器人发生爆炸，几乎没有残骸剩下。

“去你丫的，Hammer。”Tony一边咒骂，一边跑向Steve被击往的建筑，后者并没有爬出来。“Steve！”烟雾阻挡了他的视线，所以他再次戴上头盔，扫描这个区域。Steve被狠狠地砸进这个地方，所有东西都被摧毁了，碎石到处都是，连天花板都看上去像是快要倒塌的样子。

当他最终找到Steve的时候，他的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在建筑的后方，只有转头和碎石，都压在了Steve上面，Tony能看见的只有他的双腿。

“Steve！”

幸运的是，Steve用一声咳嗽回应了他。“Tony！”

“感谢上帝你没事。”

“是啊，只是这姿势有点尴尬，而且好像有什么在往我身体里钻。”

“好，我现在就把这些东西从你身上搬走。”Tony抓起碎石并往上抬，当他能看见Steve的时候，后者正用右臂帮忙。他浑身都是尘土，还有更多的细小伤口和淤青，他的左侧肯定是受了什么伤，因为他一直试着用另一只手臂保护那个部位。

Tony把他身上的碎石搬走，然后跪在Steve身侧，他做了一次扫描，而且是的，Steve身上有多处的瘀伤，并且他的左边有三根肋骨断裂了。

“肋骨断了，对吧？”Steve轻声开玩笑道。

在这种时候Tony总是开玩笑的那个，但仅限于自己才是受伤的那个的时候，而不是Steve。

“是啊，Jarvis，神盾局到了没有？我们需要把Steve带到医院。”

Steve缓慢的坐了起来，抓住了Tony的肩膀：“我不需要去医院，我在一到两天之内就能快速恢复。”

“我要假装你没有说过那句话。”Tony在帮Steve站起来的时候面无表情地说道，Steve笑了，然后畏缩了一下，“小心，小心点。”

他们回到街上，刚好有一架昆式战机降落在他们附近。Steve从Tony身边迈开一步，一时间Tony在想这是为什么，然后他看见Steve的盾牌正在地面上。

“我来拿吧。”Tony说着，飞了过去，把盾牌拿了起来，然后回来把它递给了Steve。

“谢谢你。”

战机的起落架打开了，Natasha走了出来。“我才离开你们两分钟，Cap就受伤了。”

“Hammer最后一个机器人设法来了一下。”Steve解释道。

Tony看着Steve和Natasha谈话，Steve把他推开这一点击中了他。机器人是冲着他来的，不是Steve。他试着平息怒火，但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把他带到医院去吧。”Tony打断谈话。他们看着，一脸茫然，但还是点了点头。

在站机上没人讲话。Natasha在驾驶座上，Steve和Tony在后面紧挨着坐。Tony一直戴着头盔，这样Steve就看不见他的表情，在Steve谈论到那多么冒险的时候的愤怒。他正想要跟Steve谈谈这一点，但他想要先等到Steve得到需要的救治再说。

Tony瞥了一眼，Steve仍然在用手扶住受伤的一侧，对于Steve来说，这么做一定很痛。

“会很快恢复的。”Steve轻声说道。

“这不意味着这一开始就该发生。”话语里带着尖刺，这让Steve朝他看过去。

“这不是任何人的错。我们略微低估了Hammer的机器人，我们以为它们都被摧毁了。”

昆式战机降落了，Tony知道Steve要就“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什么的长篇大论一番，但他现在实在没有这个心情。

“我们到了，赶紧把你带到医院吧。”他站了起来，朝Steve伸出手。

Steve叹了口气，拉住了手。没过多久，他们就身处在一间小的房间里，医生在检查Steve的身体。他们已经知道他有三根断掉的肋骨，还有一处擦伤。医生清理了他手臂、躯干还有脸上的全部创口，然后再处理肋骨，接着告诉他们Steve需要休息。医生离开房间，Natasha说她会在飞机上等他们。

头盔收回到战甲里面，然后Tony看着Steve。他在看Tony的时候正微微笑着，等待他说出心中所想之事。

“我有战甲，Steve，你不应该把我推开。”Tony交叉双臂，叹了口气。

“他要朝你脸上打过去，你当时没有戴头盔，我知道我能承受得住。”

Tony摇头。“我的头盔会在他打到我之前就戴上，这样一来你就不会受伤了！”他的声音比他原本打算的要响亮，但Steve需要明白他的意思。

“我不会让那个机器人伤到你。”

“我宁愿它伤到我而不是你，Steve！”

Steve微微闭起眼，从医疗台上起身：“那你就应该明白我为什么这么做。我情愿一再受伤，也不想要看见你受伤，Tony。”

Tony的嘴巴张开，但是他没有回应，因为他的确明白，涉及到Steve的时候他也是这么想的。

“这不意味着我对发生了的事没有感到高兴。”他嘟囔道。

“没事，”Steve耸耸肩，“我很高兴你没有受伤。”他朝门口走去，“走吧，回家，我要饿死了。”

Tony吐出一口气，然后在咯咯地笑。有时候Steve会对事情漠不关心，其他时候他就会惊慌地像是个老母鸡。不过那里有着什么，Tony可以在他的胸口感觉到，一种疼痛，因为Steve会为了他做任何事，而他也会为了Steve做同样的事。

“是啊，回家吧。”

因为Steve受伤了，他们直接飞回了大厦。在路上Tony为所有人下单了好几种不同口味的披萨。有时候他们会在任务以外的时候作为一支队伍聚在一起，Steve提过要有游戏之夜，让一个人来挑选要玩的游戏，Tony喜欢这个注意，所以也许他们很快就可以尝试一下。

Tony和Steve各自去洗澡和换衣服。Tony看着Steve在走廊上走动，仍然捂住自己的左侧，这让Tony因Steve受伤这件事感到沮丧。看着Steve受伤、并想到这是Justin Hammer的机器人造成的让他很痛苦，他就更加讨厌这样了。

一洗完澡，换上衣服，他就来到客厅和其他人一起。披萨已经送到，并且闻上去很美味。他是最后一个到的，所有人都拿到自己的披萨，在客厅里看电视或者聊天。但Tony留意到某个人没在那里，然后他瞥到厨房那边，看见Steve坐在柜台边。

当他走过去，Steve抬起头来，微笑道：“我给你留了一些。”

“谢了。”

他们都拿起装着披萨的碟子，朝客厅里的众人走去。他们都大笑着看Hulk和鹰眼在玩荣誉勋章的时候朝对方发怒。Tony和Steve紧挨着对方坐在其他人旁边。

他们很享受对方的陪伴，吃着披萨，很快就到了夜晚。Tony靠在沙发的垫子上，一只手臂搭在Steve身后。现在是Sam和Thor在玩电子游戏，他们在轮流玩，不过Tony比起玩更喜欢看。Steve在暗地里很擅长这个。

然后是一阵震动的光亮，Steve把手机拿出来，看了看屏幕。他笑着在敲击着屏幕，显然在给某人发短信。这再次击中了Tony，Steve早些时候才去了一次约会，而这肯定是跟他见面的那位女士。Steve拿手机出来就已经很罕见了，更别提发短信，除非是他。他总是喜欢自己是唯一一个Steve真正想要发短信的对象这一点。估计已经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好了，”Tony突然站起身，“我要去睡觉了。”

Steve皱着眉、抬头看向Tony：“一切都好吗？”

然后Tony看了房间一周，每个人看上去都很惊讶，因为他居然在午夜之前就去睡觉。

“是啊，”他耸耸肩，“别那么震惊，我只是累了。”

“不是这个。”Steve反驳道，“你从来不会这么早就去睡觉，你通常会先去工作室忙活一会儿。”

“或者你完全不去睡觉。”Sam突然插嘴。

“是啊，你总是抱怨说，没能去睡是因为总是在工作室忙活。”鹰眼说。

“那个，我知道，这就是为什么我现在需要去睡一会儿。还有，我这周都有在锻炼，记得吗？”他来回看着他的队友们，他们貌似相信这个说法，因为他们都回过头去看电视了。他不想要让他们知道，自己这么早去睡觉的原因是他不想要看见Steve给一个他可能在约会的女人发短信。

“也许你多在正常时间去睡觉，我们就不会这么震惊了。”Natasha一脸假笑，显然很享受正在发生的事，“或者感到可疑。”

“没什么值得怀疑的，只是累了而已。”

Steve站了起来，把手放到Tony的肩膀上：“去睡觉吧，你需要休息。”

Tony看见Steve脸上和手臂上的一些伤痕，皱起眉头：“你也要确保自己得到休息，Steve，你受伤了。”

“我会的，我保证。晚安，Tony。”Steve微笑道。

现在Tony想要留下来了，但他已经做好退场的准备。他注意到Steve手里的电话，这迅速地提醒他为什么自己要离开。

“晚安。”

Tony快步走向电梯。一进去，他就想去工作室，但他决定不去了。他真的很累，这个星期无论是体力上还是精神上都是巨大消耗。他想要不去想任何事，但他知道这可能让自己分心，而他不想再像今天早些时候那样把自己弄伤了。

他动作缓慢地去做上床的准备，刷牙、换上睡裤和恤衫，然后躺到被子下面。他注视着天花板，试着不要去想即将到来的事和他对Steve的感情。他不认为自己能够忘了Steve，他之前从来没有陷入爱河，但是Steve的话，他知道这就是爱，强烈到让他永远都不想放弃，无论看到Steve和别人在一起会有多痛苦。

带着许多令人讨厌的想法，他终于陷入睡眠。然后是梆的一声，Tony从声响中猛地醒来。他看向门口，发现一个黑影站在那里。花了一会儿，但他还是意识到那是Steve。他看了看时间，现在是凌晨4点。

“Jarvis，把灯光调到60%的亮度。”

伴随着灯光亮起，Tony看见一个恐慌、汗湿和狂乱的Steve。

“Tony？”Steve的声音在颤抖。

“Steve。”他立刻从床上下来，走到Steve站立的地方。Tony以前从来没见过这样，但Steve看上去很害怕。“发生什么事了？”

Steve伸出手来抓住他的双肩。“你没事。”Steve只说了这句话，然后把他拉进一个紧实的拥抱里。

Steve在颤抖并且粗重地呼吸着。Tony没有犹豫去把他抱紧。他不确定发生了什么，但Steve需要他，所以他不会放开。

几分钟之后，Steve能够平静下来了。他的呼吸慢了下来，并且不再发颤。他们分开之后，Tony注意到他的脸是多么的红，头发被汗浸湿，双眼眼眶发红。

“你没事。”Steve又说了一遍，叹了口气。

“我当然没事，怎么了？”

Steve终于注视着Tony的眼睛：“噩梦，我没能救你。”

现在就说得清了。Tony太了解这个了，他有很多的噩梦都跟Steve有关，无论是关于Steve受伤，或者因为他不够强而导致Steve死亡的梦，他都因为那些梦境大汗淋漓地醒来不知道多少次了。

“嘿，”Tony双手捧起Steve的脸，“那不是真的，我就在这里。”

Steve点点头，闭上眼：“那很……糟糕。”

Tony向前一步，在没有拥抱的前提下尽可能的靠近Steve：“我知道，我也有像那样的梦……关于你的。”

Steve猛地睁开眼：“你有吗？”

“那是……我最糟糕的噩梦。即使是今天你受伤了，也把我吓了个半死。”他意识到这些听起来可能很怪，但他现在并不在乎。

Steve再次环抱起Tony，并把头靠在他肩膀上。“天啊，我知道那种感受。我也很讨厌你受伤的时候。”

Tony没有回应，但他太了解那种感受了，所以他把Steve抱得紧紧的，让他知道自己安全地在这里。而且Tony也很高兴Steve也是安全的。

Steve抬起头。“我很抱歉在半夜闯进了你的房间。”

“别担心这个，你随时都可以这么做。”

Steve咯咯笑着，看着他脸上的担忧和恐惧消散，这样很不错。Tony永远都不想看见这些，他只想要Steve开心。

“很高兴知道这一点。”

而现在他在微笑，他们仍然站的很近，只是对拥抱有所顾虑。

“我猜……我应该离开了，这样你就可以回去睡觉了。”Steve说。

他在逞强，Tony知道。Steve仍在因为噩梦而微微颤抖着，这个梦肯定很糟糕。当Tony有这么一个梦的时候，他并不能立刻就回去继续睡觉。他通常起床去工作室，或者取决于时间，走下楼去厨房找某个刚从晨跑回来的超级士兵。

“你想要的话，你可以待在这里。”Tony想知道这样会不会太过了，但他不想让Steve独自一人。

但Steve的眼睛亮了起来。“你确定这样可以吗？”他羞怯地问道，“我的意思是……你不必这样做，我可以去读一本书或者什么的。”

Tony温柔地大笑。“当然可以，我知道在这么一个噩梦之后独处有多么艰难。过来，”他拉起Steve的手臂，“这张床可大了。”

“我注意到了。”Steve戏谑道。

“嗯，你想要睡在哪一边吗？”问这种问题让Tony感到有些尴尬，但Steve貌似没有留意到。

“左边。”他忽然就好了起来，然后走到床的另一边躺了上去。

“好吧，这很完美，因为我睡在右边。Jarvis，麻烦把灯关掉。”

Tony转过身去面对Steve，发现后者已经在看着他了，透过窗户的月光让他能够看见。Steve在他的床上，这很奇怪，是某种他从确定过会发生的事。他绝对没有想过这会以这样的方式发生。

“谢谢你，Tony。”Steve呢喃道。

“随时都行。”他轻声回道。

Steve阖上双眼，没过多久他的呼吸就平稳了下来。Tony很惊讶，就在几分钟前发生的事情过后，他居然能够这么快就睡着了。他只希望这也许是他做的事帮上了忙。他以前有梦见过，Steve在他的床上，他们一起躺着，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现在可能在做梦。

但这是真实的，他知道，而且他要在能够做到的时候，尽情的去享受每一个时刻。

“做个好梦，Steve。”Tony说着，渐渐迷迷糊糊地睡去。

——TBC——